2022年底,中国科技互联网公司的一把手如有默契般,不约而同地指出公司存在的诸多问题,同时释放出对公司的调整信号。
2022年12月末,百度举办全员会(内部称为“简单之约”),百度创始人、董事长兼CEO李彦宏在会上对于过去一年的降本增效战略表示,百度取得了一些成绩。但《中国经营报》记者注意到,李彦宏同时犀利地指出了他在百度降本增效过程中发现的诸多问题。他在会上指出,当下百度内部存在一些问题,例如收入质量问题,忽视了商业的本质,“百度很多新业务都在亏钱,但随着时间推移,大家觉得亏钱是理所应当的”;决策的传达、理解与执行同预期存在差距;技术研发脱离市场等。
展望2023年,李彦宏认为市场既有机会,也有挑战,百度这样的公司,依然非常看重技术投入和创新,希望通过创新带动增长。
2022年,互联网科技公司大多把降本增效放在了重要位置,百度也不例外,在百度2022年第三季度财报中,明确表示“有效的降本增效带来了公司运营效率的提升”。
对于百度的降本增效,李彦宏表示,百度更加注重技术的投入,更加注重第二增长曲线和第三增长曲线。因此,在第二、第三增长曲线上的投入,占整个百度的收入、利润比例更大,百度的研发强度、研发占总收入的比例也比许多科技公司更高。
百度的第一个增长曲线是搜索为基础的“移动生态”,有百度App、好看视频、等多个应用程序;第二增长曲线是智能云;第三曲线是智能驾驶和其他的增长计划,比如芯片、造车、小度等。
在践行降本增效理念的过程中,李彦宏发现了百度存在的一些问题,和一些他没有想到的情况。
“很多人对商业的本质理解不深,百度很多新业务都在亏钱,那么时间长了之后,大家觉得亏钱是理所应当的。” 李彦宏说道,“甚至百度的一些高管也不会去想业务是再过3年能赚钱,还是再过5年能赚钱,还是再过100年也不会赚钱。”
李彦宏在全员会上着重强调了收入质量的问题,他提到比收入更加有质量的不是毛利率,而是毛利。“我们早年做搜索业务,有一部分收入来自联盟,联盟的流量其实是买来的,挣的钱要和这些流量伙伴进行分成。把之后的收入减去买流量的成本,才更说明我们这个搜索业务的本质。”李彦宏说,“但是到后来做各种各样新业务的时候,大家慢慢忘了做新业务的初衷,为什么一年要亏10亿元、甚至50亿元去做这个东西。”
李彦宏还要求关注经营利润:“有些业务虽然有毛利,但减去研发等各类费用,还是亏损的。短期亏损在高速成长期是可行的,但是长期来讲是不行的。”他还指出一个重要的标准是现金流,“即使账面上有很多收入,但实际上那些钱没收回来,都是应收账款,这也是不行的。很多To B公司,不是没有利润,而是没有现金流,最后导致资金断裂,公司难以为继。”
另外,李彦宏还提到,由于层级导致业务在往下传递时的理解变成了“层层递减”的问题。
“公司的一些决策传到最基层、传到真正干活的一线员工的时候,他根本不理解‘我为什么要干这个事’,或者他虽然理解了,但是‘不觉得这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’。”李彦宏希望每一级的人,尤其是想要往更高级别走的时候,要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去思考问题。
多年来,百度的技术研发投入占收入的比例超过20%,这个数字在中国科技互联网公司中排在前列。
百度也一直以一家技术公司自居,在经营策略上也更希望通过技术上的创新,而不是借助商业模式或者持续的营销推广来推动业务收入增长。
李彦宏在全员会上说,百度依然非常看重技术投入和创新,希望通过创新带动增长。与以往不同的是,李彦宏强调了技术与市场的匹配,让技术专家不要“自嗨”,要做市场真正需要的技术,“很多时候出于个888集团官网入口人能力局限,还是我们体制、机制的局限,导致一些技术同学做的事离市场很远。”
这并不是 2022年李彦宏第一次在公司内部会议上谈起技术和创新。在2022年10月的百度内部总监会上,李彦宏完整地讲述了百度的创新理念——“创新驱动增长,反馈驱动创新”。
李彦宏说:“创新不是凭空想象的,不是在没有基础的情况下就突然能够造出一个摩天大楼,创新是市场不断地给反馈,才有机会往前走、实现创新。”他要求各个业务“闭环化”思考问题。李彦宏说道,百度是全球为数不多、全栈布局的人工智能公司,从芯片(昆仑芯)、框架(飞桨)、模型(文心大模型等)、应用(搜索、自动驾驶等)都有覆盖。这是百度的优势和根本,如果每一层之间都有反馈,借助反馈,就可以实现“端到端”优化。
近年来,百度内部经常会提到端到端,李彦宏对此表示,百度在讲端到端的时候,其实是在思考,从整个百度的业务线条上来看,到底是走平台化道路,还是走纵向整合的道路。
“要清楚,一定要有足够的规模,端到端才是效率最高的。当大家把自己的具体业务和端到端结合起来看的时候,一定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,最终要落在‘创新的本质是效率提升’上。”李彦宏说道。
2022年11月底,美国人工智能机构 OpenAI 推出聊天机器人应用ChatGPT,人们只需要输入问题,ChatGPT就能给出看上去准确且有意义的回答。ChatGPT上线万人用它写代码、回答问题、创作剧本、做游戏设定等等。一度有人提出搜索引擎将会受到重大冲击,存在的价值会大打折扣。
百度和李彦宏对此也十分关注。李彦宏认为不论是AIGC(人工智能生成内容),还是ChatGPT,都是技术、尤其是AI技术发展到一定地步产生出来的新的机会。但需要看到的是,无论是AIGC,还是ChatGPT,现在这个机会还不是很清晰,它将会变成什么样的产品,这个产品能满足什么样的需求,在这个链条上还有很多不确定性。
“一方面,我们很兴奋;另一方面,我们也觉得责任重大。”李彦宏表示,“有这么酷的技术,百度作为一家商业机构,能不能把它变成人人需要的产品?这一步其实才是最难的,也是最伟大、最能够产生影响力的。”
在全员会的最后,李彦宏还分享了自己新一年的目标。他表示,对于新业务来说,不论团队上报的指标是什么,他都会设定一个高不少的指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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